2006年12月24日 星期日

F-從台北到荷蘭(之一)

前言


出遠門正式做研究可能是最後一次了。六個月到荷蘭是一件新鮮的事。因為到歐洲玩的機會多,但能久住的機會很少,有些事情辦起來也不太如意。有時候想起來總覺得為什麼年紀一大把還要如此東奔西跑,勞累了半天,還要再適應另一種新的環境。但人似乎總是這樣,能換換環境、更新另一種新的空氣也不錯。但這要損失另一方面,諸如:要離開家,離開妻小,都有不忍。雖說人生聚合,各有不同,如何適應,全憑各人的個性。總歸一句話:自己對事能否看透,能否捨得,能否放開胸懷去做自己想做的事。是的,佛說要能捨得,才能有更好的機會。聖經也說,要能捨去生命,方能有重新的生命,也是重造的人。但捨之一字,用之四海,卻也很少人能看得破,瀟洒地走。

年紀大的人總是戀著家,像隻貓一樣。冀望的不是飛黃騰達的時候,有些事你總會放得開。在這幾年中,我似乎學了很多,尤其定人給我的助力,也讓我有新的人生方向。目前總覺得我們兩人在一起,就是有那麼安穩的感覺。有她,這個世界在那裡都無所謂,所以這次離開她,心裡總有些不忍。也感覺到不知道如何做才好。但離開總是必要的,雖然二個月後她會來與我會合。

也許是年紀大了的關係,也許是荷蘭這個地方人生地不熟,來到荷蘭,心裡一直無法調適。最主要的問題是荷蘭話完全不懂,跟本無法溝通。荷蘭人說話喉音特別重,與德國話類似,但與英文差異很大,很難學習,有些字由好幾字串起來,讓人來不及辨識。所有街道文字,全為荷蘭文,一點英文也沒有,真是有身處異境的感覺。我想四百年前荷蘭人佔領台灣的時候,沒有真正花時間經營,所以沒有把荷蘭口音留在台灣島上。

荷蘭屬北國氣候,溫度適中,但溫差較大。夏天白天的時間很長,早上六時太陽就升起,事實上五點半天色已亮,晚上到十時才真正黑夜。對於不適應於有光線下睡覺的人倒是一大挑戰。這裡的租屋很少,我僅能租一間小房間,七坪大小。但僅能租到七月底,到時還要另找地方,對我而言,造成不少困擾。定人六月底要來,到時可能要面對另一次搬家。

荷蘭是一個低地國家,有一大半地方都在海平面下,基輔機場就在海平面下七公尺。荷蘭到處渠道密佈,大部份的渠道水面均比住區高出很多,以便將排水導出海。低處水則用風車抽到高渠道上,這也是以前風車發達的原因,現在則全改用抽水機抽水,老風車用來觀光,新型的風車則用來發電。

與台灣不同的地方,台灣有獨特的自然美,到處有山,也有水,只是我們並不注意它,也不太愛惜它,甚至槽塌它。荷蘭沒有山,但到處都是水,他們把海圍起來,變成湖泊,事後水慢慢變淡,當做蓄水湖,解決他們的飲用水。他們綠化每一塊土地,用花點綴所有可能點綴的地方。在荷蘭,到處很乾淨,沒有亂扔的垃圾,沒有一絲讓人感覺雜亂。車道、腳踏車道與人行道分開,景然有緻。路面鋪設平整、堅固,不偷工減料。看來有很多我們可以學習的地方。

行色匆匆到荷蘭


每次出國,都是乘坐華航,好像已是慣例,為的是表現愛國心。有時雖然心有不甘、情不願,不過坐久了,也沒什麼抱怨了。只是最近常傳飛機失事,心中也不免忐忑不安。問題是飛機天天有人坐,倒也不見得一直掛在心上。雖然每次出遊,都會另外購買旅遊平安險。但每次下飛機時,常會感覺到無故又被保險公司騙去了一筆錢。

飛機抵荷蘭史基輔(schiphol)機場,是在早上10:00整。當時海關已分有免報關線,可以直接帶著行李走出去。台北尚未有如此措施,我以為都要經過行李檢查。所以將行李推到檢查台,這才發覺反而自找麻煩。海關人員開始問東問西。問我帶的柯達數位相機到底是什麼東西。當時數位相機尚不流行,那台相機具有四十五萬畫素已經相當先進的了。費了許多唇舌,才結束了她的詰問。但似乎仍不放過,又發覺我背了一個手提電腦,這下子話匣子又打開了:「喔!這是電腦是嗎?請你開機給我看看!」,看樣子,這是海關找麻煩的手法。當時電腦開機的速度並沒有現在的系統那麼快速。她等了半天,等不及電腦開好機,就悻悻然打發我走了。

史基輔機場很大,但有些商店仍未開張。我身上沒有荷盾,必須換些錢。走到銀行櫃台,拿出一百元的美鈔。櫃台小姐竟然揮揮手,說一百元面額不收。這下子可傻眼了,當時在台灣銀行換美鈔時,說沒有小鈔,並且大鈔比較好帶,因此連現金與旅行支票的面額都是百元。沒辦法換成荷蘭盾,等於英雄無用武之地。

沒辦法,只好離開史基輔機場,讓Peter替我想想辦法。但我出了機場時,是Peter的一位同事Fokke 來接,因為Peter今天有事,正好在面試五位新人,匆忙間也忘記在出口處再換錢。Fokke人很好,他帶我離開機場,不到十分鐘即抵達附近的阿斯米爾(Aalsmeer)鎮—也就是花卉研究中心的所在。Peter已經預先為我在(Ophelialaan)街尾的書店樓上租一間客房。他很細心,將室內的床、沙發、衣櫃、廚櫃及一些用具均已先準備好,真謝謝他。

Peter下午1:00來,只是看我已安排妥當,又匆匆地走了,因為仍在忙著面試的問題。由於Fokke第一次到機場接機,不很熟,所以沒考慮到機場應該換錢的問題。住的街上一家銀行也沒有。只有一家有櫃員機,但根本幫不上忙。就這樣,我變成一位完全沒錢可用的人。我住的房子對面剛好有一家超市,我抽空進去看了看,又空手出來,真不知道如何是好。晚七時後,Peter來,我先向他借200荷盾,以救燃眉之急。因為明日銀行、商店全部關門,放女王生日假,而再來又是週六及週日,是一個長假。空有美金沒有荷盾,也真是沒法度。

隔天是Queen媽媽的生日(每年四月卅日),在荷蘭是一個大日子。據Peter說,荷蘭人習慣上會將所有東西拿出來賣,都是舊的東西。尤其阿姆斯特丹有一個公園,專闢給小朋友們拿出自己玩具來交換。Peter約我10:00am前往。他先開車載我到阿姆斯特丹附近停車場,再乘街車進入城區。為瞭解路線概況,我在遊客中心買兩份地圖。起初人還不多,後來人潮逐漸聚集,最後真的人山人海,萬人空巷,到處都是人。阿姆斯特丹市的道路有點像羅馬,所以所有人都以輻射方向進城,就像潮湧一般,蜂湧而至。道路上,垃圾、啤酒罐滿街都是,大家踢來踢去。

我們在街上走了許久,然後進入公園。公園內也很熱鬧,許多活動正在進行。在大路的兩旁,則有許多攤位,上面擺著各種舊物、小孩玩具等販售。路上擠滿行人,小孩大人一家人一齊走,有些小孩則騎在大人的頭上。有些人走累了則坐在草坪上,享用帶來的午餐。這只是一個市集活動,但卻吸引如此多的人,幾乎所有阿姆斯特丹的人都跑出來了。

傍晚我們在Peter的一位繪畫老師歐納菲家中喝咖啡,她家正好在市區的二樓上。歐納菲在社區教繪畫,致力於兒童畫之收集,正準備一個兒童博物館。她說目前缺少台灣的兒童畫,盼能作交換。荷蘭的繪畫活動相當活躍,到處可以看到類似的活動正在進行。

當晚我們在一家意大利餐廳共進晚餐,大喝了酒,各自點了菜,隨後各自掏腰包付錢,這就是Go Dutch的原則。我昨天才向Peter借的二百荷盾,一下子也快用完了。





上班第一天


剛來時,台灣是已近夏天的氣候,但到荷蘭卻一下子回到九度的氣溫,忽然間好像感覺冬天怎麼還沒離開。今天氣溫忽然回升到廿幾度,荷蘭人好像感覺受不了,上班也有點不太起勁的樣子。這裡日間長,夜間短,好像白天可以做很多事,但在五時下班後,太陽仍高懸天上,街上無人,讓人心理感到奇異。

今天雖說正式上班,但因長假的關係,有些人還是不上班。我約Peter要去警察局先報到。他說警察局處11時關門,原約10點,他來了,說必須先照相。於是先到阿斯米爾市區找一家相館,但那家說有客人,正忙著,必須十五分鐘後才有空。於是又找到另外一家,拍了一組四張快照,要十八荷盾,合台幣288元,算是貴了一些,但也沒辦法。有了相片,我們驅車往警察局,結果撲個空,今天沒開張,只好敗興而返。

我們先返回花卉研究中心,Peter與我介紹許多人。荷蘭人的名字唸起來很怪,怎樣也記不起來。荷蘭文的母音常用雙字母區別,例如單a唸a,雙aa唸阿。所以有些字母變得特別長。
當初來這邊原以為英語就可以行的通,事實上仍然是一項大考驗。所有文件用荷蘭文,所有人說話用荷蘭文,到銀行辦事,全部荷蘭文,這是一個怎樣世界! 以前我們到美國,英文講不好,沒有中文,至少還有英文可以看,知道這群人在做什麼,吃什麼;到日本,不懂日文,至少也有些漢字可以看,知道他們在做什麼,想什麼,總不致於太離鐠。在這裡怎麼辦? 文字及聲音幾乎完全被隔絕,絕大部份的文件以荷蘭文寫,叫你不知道他們到底在講什麼。

在簽證上,來到荷蘭的確有些冒險。撇開開始辦理簽證一事不談。雖然來到荷蘭已近半月,但相關手續仍然尚未辦妥。首先得先到當地警察局辦理簽證手續。事實上在台灣的簽證仍未算數,因為上面僅寫抵達荷蘭時必須於三天內辦理報到。

那天我和Peter 再到警察局,辦理居留簽證。他說這種手續他也沒辦過,我們專程去兩次,第一次去沒想到警察局也會放假,不能辦。隔週一再去,看來約有五、六人,但卻等了差不多兩小時,Peter笑說我是去兩小時的坐牢。

在警局中,先登記相關資料,那位登記的小姐是東方人,可能是新手,輸入速度比牛拉的還慢,才知道前面的等待不是沒理由的。最後,那位資深的小姐拿一份完全荷蘭文的文件要我簽,我問Peter那是什麼,原來是一分無犯罪切結書。我不曉得台灣是不是與他們一樣官僚。沒辦法,簽了之後,我以為事情就結了。不。她說:這是第一步登記手續,你還要去照X光片,證明無肺結核,還要拿住所租任契約及健康保險證明等文件,才能取得最後簽證。Peter搖一搖頭,到現在這些文件仍然未能完全取得,只得讓它停擺在那兒。

Peter為此對其政府也有不少抱怨。他說荷蘭政府對一般正常簽證的人常如此百般刁難,手續繁複,讓你知難而退。但有時又因人道考量,對一些故意居留的外國人也提不出辦法。他說:有些非洲來的外國人,到機場時就故意把自己的護照撕毁,變成無國藉的人。此時政府想遣回也無從遣起,最後不得不另外建一個難民營,免費供其吃住,直到找到國藉資料為止。現在這種難民營很多,變成一個無法解決的難題。而這些難民不但拿生活津貼,而且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,正中下懷。

在這裡上班,Peter給了我一個座位,一切安排都不錯。然而這裡的電腦系統才真是令我苦腦,他們使用Digital的系統,還是以windows 3.1作業為主,用到Win95似乎仍在嘗試的階段,上週電腦人員要將它裝Digital系統的e-mail軟體就未成功,所以我現在有e-mail 的帳號,但仍無法運作順利。用於中文,可能更有困難,不過應該會有解決的方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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